第219章赌咒发誓-《毒宠倾城医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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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殊不知,他瞧不起自己,自己更瞧不起他这种人!

    这些当官的,只知道逢迎上官,溜须拍马,一个个全都是不知廉耻之徒。

    这正是他不屑为官、也瞧不起朝廷命官的最大原因。

    他可是男子汉大丈夫,独来独往,纵横江湖,这样的日子何等的逍遥快活。

    何必为了权和钱,而向位尊者卑躬屈膝,竞相折腰?

    真是生生的折损了男儿汉应有的气节!

    所以墨白即使见了圣德帝,他都是傲然直立,膝盖都没有弯上一弯。

    幸得圣德帝是名心胸豁达的贤圣明君,对墨白这种江湖异客宽容理解,没有追究他的怠君之罪,反而对他的气节很是欣赏。

    墨白瞧不上眼侯知府那一味逢迎的嘴脸,侯知府也对墨白的孤傲清高没有半点好感。

    先前他还打算将墨白招揽到麾下,现在看来,这小子就是一匹驯不熟的野马,养不熟的野狼。

    他和墨白一前一后,来到短腿土马的身边。

    小七和若水正在检查那马的状况。

    短腿土马口角边全是被勒出的鲜血,兀自汩汩流个不停,一双毛驴似的大耳朵耷拉了下来,鼻孔却不停地往外喷着粗气,同时张着马嘴,嘶鸣不断。

    “畜牲!你这发了疯的畜牲,我真该一掌劈死了你!”

    墨白站在土马的旁边,冷冷的袖手旁观,见那马的眼睛转向自己,眼神中似乎流露出哀戚之意,像是在求他救救自己,也像是在求他给自己一个干脆的了断。

    他心中不由一软,差点被这马的眼神打动,随即马上想起刚才那惊险之极的一幕,软下去的心肠一下子又变得刚硬起来。

    “你再看我也没有用,我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墨白冷冷地转过身,不去看那马的眼睛。

    他深通相马之术,更是知道越是好马,越是能通人性。

    “明眸善睐”,固然可以指美女的眼睛能够传情,可是用来借比马的眼神,却也十分的贴切。

    一匹真正的神驹,它的眼睛是能够说话的,只要你和它对视,你能清楚的从它的眼神中读懂它想要表达的意思和情感。

    很多人养马爱马,实际上都是将马儿当成了坐骑,很少有人会将马视作自己的朋友和兄弟。

    墨白则不然。

    他之前口口声声叫这短腿土马为“毛驴兄弟”,并不是随口乱喊,而是一种带着亲切戏谑的称呼,他相信这匹马一定能够听得懂他的意思。

    果然,那土马感受到了墨白一句称呼中传达出来的善意,它以一个人立加嘶鸣加以回应。

    旁人都以为是那土马表示不满的抗议,墨白却知道,从那一刻起,这匹被埋没己久的神驹,已经将自己奉为了它终生的主人。

    这土马半生困顿,被人鞭打凌虐,几乎没有过上一天好日子,更从来没有机会得以一展骏足。

    就像是一个诗书满腹的绝代才子,始终遇不到一个赏识他才学的良人,只能困守山城,郁郁不得其志,让满肚子的诗书文章,尽数烂于腹中。

    说起来这土马也算得是运气,如果不是墨白将它从三千匹战马中挑将出来,那它的结局就是继续落在那有眼无珠的将士手里,生生被折磨致死。

    所以它对墨白的知遇和感激之情,和人一般无异。

    而马的情感比人的更要专一。

    似它这样的神驹,终生只会奉一人为主,而且矢志不渝。

    主人生,它生,主人死,它死。

    常人往往拿狗儿来形容对主人的忠诚,殊不知,马的忠诚度比狗儿要更高出许多。

    墨白曾经在一本旧书上读过一个故事,故事说的是某朝某代,有两个国家,其中一个国家出产一种天马,传闻中跑起来就像插上翅膀一样飞快,这种天马数量极其稀少,只有这个国家的皇帝才拥有一匹。

    另一个国家的皇帝听闻之后,仗着国力强悍,亲自率兵前来向这个国家讨要天马,弱小国家的皇帝为了避免生灵涂炭,忍痛交出天马。

    强势国家的皇帝得到天马之后,爱若珍宝,每日用最好的饲料喂养,哪知这天马自打离开故国的那一天开始,就不饮不食,不寝不眠,直到七日七夜后,望着自己故国的方向嘶鸣而亡。

    墨白读了这个故事之后,不禁掩卷唏嘘,感叹不己。

    这样的天马,可遇而不可求。

    最为难得的就是它只忠于故主,别人就算给它的再多再好,它也半点都不稀罕,最后的结局更让他感慨万千。

    这是天马的一生,短暂而悲壮的一生,却值得多少后人钦佩感怀啊。

    这个故事为墨白的人生打开了一扇天窗,让他从此之后爱上了相马一学,由此之后,他游荡江湖多年,一直在寻寻觅觅想要找一个真正忠于自己的千里良驹。

    尤其是在他看到小七的塔克拉玛干之后,他真是相信书中的故事的确不虚,确有其马其事。

    只是和那传说中的天马相比,塔克拉玛干虽然并没有为故主殉难,但它却做出了比殉难更为难能可贵的事情。

    它竟然率领着一大群野马帮助小七攻破了那坚不可摧的堡垒,为故主报了仇!

    好马,这真是比传说中的天马更难得的好马!

    墨白羡慕得眼睛都红了,真想不管一切地将塔克拉玛干据为己有。

    不过他知道,好马必有烈性,这匹神驹既然选择了跟随小七,就终生不会背叛主人,只要小七不死,它就永远是小七的马。

    他墨白也是骄傲自负的,别人的东西,就算是再好,那也是别人的,他不屑于去抢、去夺。

    他相信终有一日,他也会遇到他命中注定的那匹神驹。

    直到今日,他看到短腿土马的时候,眼前一亮,一眼就认出这是颗蒙尘的明珠,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将它选了出来,从此改变了它的命运。

    “宝剑赠烈士,红粉送佳人。”

    墨白本想将此马送给若水,可惜的是,她却不相信他的眼力,他一气之下,索性就让这马认了自己为主。

    这样的好马,不需要鞭打驱策,只需要摸摸它的脑袋,把想要做的事情告诉它,这马自然就能领会主人的意思。

    所以他和这土马虽然是初次见面,却已经有如相识了多年的好友一般,一人一马,共同在小七的面前唱了一出极为精彩的双簧戏。

    墨白对自己的毛驴兄弟越来越是满意。

    它灵性十足,通情达意,自己的一个小小暗示,它马上就能意会,并一丝不苟地完成,墨白相信,就算是小七的塔克拉玛干也不过如此。

    没想到自己会在无意之中,就这样得到了自己的命中之马,命定良驹。

    墨白的心中充满了喜悦,这种喜悦甚至超越了他赛马即将要获胜的喜悦。

    和那胭脂雪的比赛,墨白半点也没放在心上,他对自己的毛驴兄弟太有信心,胭脂雪绝对不是它的对手。

    只是这马失了喂养,身体状况不好,掉得身上没有半两膘,如果他能精心喂养几天,这马儿跑起来绝对不止这个速度,用不到五里地,就能胜出那胭脂雪一筹。

    比赛到了后面,墨白的心情越加飞扬,有喜得良马的喜悦,更有一种和此马相见恨晚的感觉,他已经在心底里把这匹长得像毛驴一样的马当成了自己可以信赖的兄弟、伙伴、好友。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就是这位他刚刚付予了全部信任的毛驴兄弟,会发生了这样的状况,突然变得不听自己的话,而像是发疯了一样,对着若水凶狠地猛撞过去,险险要了她的命!

    就算是亲兄弟,他也会毫不留情地出手阻止。

    只是那一掌击在短腿土马的身上之时,墨白的心中还是狠狠一痛,这一掌将马击得横飞数米,重重地摔落在地。

    墨白惊魂甫定,连看也不愿意再看那马儿一眼。

    连自己主人的命令都不听的马,不配做他墨白的兄弟,它辜负了自己对他的信任!

    可是此时此刻,短腿土马的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就那样一直追随着他,它的嘴里不停地涌出血,眼神却清澈得出神,好像在对他诉说着什么,眼神中有着依恋和不舍……

    墨白的心不由狠狠一痛,他硬起心肠不去瞧那马儿,可是那马的悲鸣却一声声传入他的耳朵,搅得他心神不宁。

    “这头作死的畜牲究竟发了什么疯?要是它真的发了疯病,就让我给它一个痛快罢!”

    墨白咬了咬牙,面无表情地走到若水身边,冷声说道。

    他实在是受不了那马的悲嘶,再听下去,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出手将它救走。

    不如索性给它一个了断。

    “疯病?不,它没有得什么疯病,它是中了毒,所以才会狂性大发。”

    若水蹲在短腿土马的身边,正在沉吟,听到墨白的说话,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

    “中毒?”墨白吓了一跳,意外之余,心头却是一松。

    他忙凑近前去:“能救吗?它中了什么毒?什么时候中的毒?怎么中的毒?”

    一听到毛驴兄弟是中毒,所以才发的狂,他心中顿时掠过对短腿土马的歉疚之情,同时又大大的担心起来。

    “你一下子问了这么多问题,让我怎么回答!”若水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有磁石吗?”

    磁石就是吸铁石,这东西在现代用的不多,可是若水知道,墨白的身上一定带着这种古怪的玩艺。

    果然,墨白二话不说就掏出一个黑乎乎的磁石递给她。

    “要这东西干吗?”墨白狐疑地看过去,他想不明白这东西也能拿来试毒?

    若水却不答,她将磁石扣在手心里,然后沿着短腿土马的脖子一点一点地抚下去,细细地摸索着什么。

    其时天色己暗,天上的月亮被一抹乌云遮住了光,整个校马场变得昏昏暗暗的,像是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纱雾。

    小七和墨白的视线自是不受影响,两人内力深湛,都能达到几乎夜能视物的境界。

    两人都紧紧盯着若水的一举一动,同时心中布满了警戒。

    中毒?这毒从哪里来?

    是谁下的毒?

    两人的目光不知不觉地同时射向了侯知府。

    “不、不、不……不是下官。”侯知府吓得都结巴了,拼命地摇手。

    “谅来也不是你!”墨白轻哼一声,将目光转回了若水身上。

    他看了出来,这侯知府虽然是练过功夫的,却并不甚佳,只是力气比常人大一些而己,这毛驴兄弟一直跟自己在一起,如果这侯知府想在自己眼皮底下下毒,自己不会察觉不到。

    “叮”地一声,寂静的夜空中突然传来一声极细小的声响。

    “找到啦!”若水欢声叫道,她托起手中的磁石,放在小七和墨白的面前,“你们瞧,这是什么?”

    小七和墨白眼力虽佳,可除了那块石头,还是什么也没瞧见。

    小七直接燃起了一支火折子,晕黄的光照射下,两人终于发现,在那块黑乎乎的磁石上,有一个细小的光点在闪烁。

    “牛毛细针?”墨白倒抽一口冷气,小七的面色也变得极为凝重。

    “不错,而且是淬了毒的。”若水幽幽叹了口气,抚着那短腿土马的鬃毛,目光中露出哀戚之色,“它就是被人用这毒针射入了脖颈,才会突然发狂冲向我,这并不是它的本意,小白,它也不是不听你的吩咐,它真是一匹通灵性的马儿。你瞧,它马上就要死了,可是眼睛却一直盯着你,好像是在说话一样,啊,我明白了,它是在告诉你,它并不是有意要害我,它想在临死之时,求得你的原谅。”

    “你说什么?它要死了?”墨白像被针扎了屁股一样跳了起来。

    若水的话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一下子刺入了他的心里,让他痛不可当。

    墨白的心像被刀子割了一样,一下一下地剜着疼,他几乎不敢去看土马的眼睛,就在刚才,他还想要一掌击毙了它。

    如果他真的亲手杀了它,那他真的就没有脸再和它说话,也没有脸再去看它了。

    “毛驴兄弟,对不住,是我错怪了你了。”

    他慢慢地弯下膝盖,单膝跪在短腿土马的面前,深深地凝视着那马的眼睛。

    马的眼睛还是像刚才一样的清澈,水汪汪的,长长的睫毛微微下垂,半遮住它温柔的眼神。

    它就这样一直用温柔的眼神注视着墨白,满嘴都是血沫,口中的悲嘶渐渐停止了。

    “毛驴兄弟,毛驴兄弟!”

    墨白喃喃地叫道,他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碎了,眼泪夺眶而出。

    泪水滑落到唇边,他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尝到了咸咸的苦涩之味。

    这真是一股奇怪的味道,眼泪就是这个滋味么?

    他生平从来没有尝过。

    这是他有生以前,第一次流泪。

    “呵呵呵,真是有趣,我墨白,杀人不眨眼的墨白,居然会为一匹马而落泪。”

    墨白仰起脸来,望向深黑的苍穹,眼眶里的泪水,被他硬生生地逼了回去。

    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他现在才真正的体味到这句话的深意。

    因为泪水虽然不再流,可是他的心却被搅成了一团,像是有一只手在不停地揉搓,又酸又痛,让他几乎难以忍受。

    真他娘的难受!

    墨白想要破口大骂,他胸口憋着一把火,只想要猛烈地燃烧出来,如果再不发泄,他就会郁闷至死。

    他猛然跳起身来,黑眸炯炯地瞪向小七。

    “刚才未分胜负,咱们再比一次?”他气势汹汹地向小七发出挑战。

    此时此刻,他迫切地需要打一架,痛痛快快地打上一架。

    小七挑眉,意外地看着他,既没答允,也没拒绝。

    他了解一些墨白现在的心情,他虽然没有过类似的经历,可是自幼失母,病魔缠身时的那种无助和凄凉,也和墨白现在的心情极为相近。

    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去刺激墨白,可也不能顺着墨白的意思打一架。

    现在,根本不是打架的时机!

    “怎么,你不敢?是不是怕了我了,胆小鬼!”墨白见小七不肯应战,口角含着讥诮的笑意,冷冷地道。

    “好吧,既然墨大侠想挨揍,那我乐意奉陪。”

    小七也来了几分真气,站起身来,昂然应战。

    那句“胆小鬼”刺激到了他,让他一下子回想起童年不堪的往事。

    小时候在皇宫中,他又瘦又弱,父皇对他的宠爱反而让他成为了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在圣德帝忙于政务的时候,他的那些手足之亲就会来到他的宫里,对他讥讽谩骂,动手动脚。

    他人小力弱,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常常被他们推倒在地,吃上一顿拳脚,那些兄弟们边打边骂,骂得最多的就是“胆小鬼”这三个字。

    “胆小鬼,你要是敢把今天的事告诉父皇,你就是个胆小鬼!”

    随着话声,落下来的是一记又狠又重的拳头,正正砸在他的右眼上,登时砸出了一个淤青。

    拳头的主人就是他的三哥,君天翔。

    事后,面对着父皇问起他肿得高高的右眼,他只是一口咬定是自己不小心撞到了柱子上,一个字也没有提到君天翔。

    幼小的他心中发誓,他所受到了折辱,终有一日,他要亲手向君天翔讨回来。

    这“胆小鬼”三个字,他会原数奉还。

    他还要让君天翔知道,谁才是真正的胆小鬼!

    呵呵,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现在的君天翔已经被父皇软禁于府邸,废为了庶人,可是他贼心不死,仍是暗中蠢动,这侯知府,不就是他暗中培养的一股势力么!

    看来自己是时候给他一个有力的回击了。

    小七握紧了拳头,冷冷注视着对面的墨白,眼中冒出一股杀气,好像他要面对应战的人,就是那君天翔。

    两个人之间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侯知府满脸紧张,看着杀气凛然的两个人,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太可怕了。

    这两个人要是一打起来,定然是地动山摇,自己要是靠得近了,非受池鱼之殃不可。

    他悄悄地移动着脚步,一点点向后退去。

    “敌人窥伺在侧,你们还有心思打架胡闹?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么?”

    就在两人屏息凝神,准备同时出手攻向对方的时候,若水的声音就像一道冰泉,清清亮亮地响了起来。

    “什么敌人?”小七和墨白同时转头,看向若水,同声发问。

    若水忍不住摇头。

    这两个人平时都是心思慎密,思虑周全,今天却像孩子一样只想着打架拼斗,就连摆在眼前显而易见的事实都视而不见。

    “你们还好意思问?你们当这牛毛细针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成?”若水没好气地道,把手中的磁石和细针塞到小七的手里。

    “小七,你的暗器也是银针,你看这枚银针和你平时所用的有什么不同?小心一点,别碰到针尖,上面有剧毒。小白,把火折子给我。”

    若水从墨白手中拿过火折子,吹得亮亮的,然后举到小七面前。

    小七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会,沉吟道:“这针比我平时所用要更细更小,但是重量似乎比我的银针要重上一倍,这倒奇了,我的银针已经是粹取的纯银打制,这枚小针却是什么东西打造的呢?竟会比我的银针更重?江湖上也没听说过有哪位武功大家会用这种细针。”

    他用两根手指捏住针尾,放在手里掂了一掂,又拿出自己所用的银针两相比较。

    “给我瞧瞧。”墨白忽然从旁一伸手,将细针拿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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